我在民國六十五年秋季,旅遊歐洲,賡續五六個暑假,曾將巴黎倫敦所藏的敦煌變文卷子,一卷一卷的和敦煌變文集校對,發現王重民等抄錄的錯誤非常的多。舉幾樁重大的來說:
(一)標題的錯誤。敦煌變文集卷四載祇園因由記一篇。王慶菽校記云:「本卷有兩本,今以編號伯二三四四卷為原卷,校以伯三七八四卷,今稱為甲卷。標題原卷原缺,據甲卷尾題補。」我仔細觀察伯三七八四卷的尾題,是朱筆寫的「已上祇園●記」六字。「●」是圖的俗字,王氏誤認作「因由」二字。我們知道,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中,現存祇園記圖還不少。這篇祇園圖記可能是根據祇園圖而寫的記文。為了這個用朱筆寫的標題,顏色非常黯淡,我還商請法國圖書館東方部隋麗玫主任,特別把原卷拿到顯微室紅外線影視機下透視,確實是「祇園●記」,而不是「祇園因由記」。
(二)章句的錯誤。敦煌變文集卷七載左街僧錄大師壓座文,全文只存二十六句,是組合三首律詩和第四首律詩開頭兩句的殘卷。本來文意可通,被王慶菽誤改誤抄,以致不堪卒讀。現在把原卷和王集的文字抄錄於後,作一比較。原卷沒有標點,是我後加的。
三界眾生多愛痴,致令煩惱鎮相隨。 改頭換面無休日,死去生來沒了期。
饒俊須遭更姓字,任奸終被變形儀。 直教心裏分明著,合眼前程總不知。
假饒不被改形儀,得個人身多少時,十月處胎添相貌,三年乳哺作嬰兒。
寧無命向臍風謝,也有恩從撮口離,子細思量爭不怕,纔生便有死相隨。
設使身成童子兒,年登七八歲髻雙垂。
父憐編草竹為馬,母惜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