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气氛与这几个白天的对峙已经完全不同,不再有白热化的争执,不再有群情汹涌,四周寂静得只闻草虫的鸣叫,和里面车间开工的机器声。按说此时现场并无闲杂人等,面对面的唯有双方主事,正是坐下来谈判的最好时候,柳钧也是这么以为。但等看清黑暗中死者父母绝望而激烈的目光,柳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幼稚,刚刚失去儿子的父母,用三言两语抚慰得了吗。将心比心,死者的父母目前可能更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恨的对象。而他柳钧,既然不愿承认自己是事故的责任人,不承认是可以恨的对象,他与死者父母自然便不存在沟通的基础了。